與原生植物共舞
李秋梅、劉翠萍 訪問
『我所期望最主要就是這個園區帶來對大自然有興趣的人,能夠探索研究、接觸,讓更多的人能夠去了解大自然生態環境的可貴,開發到現在已經彈盡援絕了,花了那麼多錢,身邊的積蓄現在都沒有了,我也不知道哪個時候能o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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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許慈創,說是個傻子一點都不為過,退休後憑著興趣跟熱忱,一頭栽進原生植物的奇妙世界。 為了開墾原生植物園區,許慈創投入畢生積蓄,極力研究及保存原生植物,不知用壞了幾台數位相機與挖土機。小偷還不時的光顧開墾機具,園區開挖至今已有七年。僅管財力拮據,他笑說要堅持到不能呼吸為止,更期昐園區能早日對外開放,讓更多人能探索台灣原生植物的無窮魅力,今天就拜訪這個傻子園主,看看他對原生植物的瘋狂指數到什麼程度,以及他開墾植物園區的精彩故事。 |
走在恬靜的大溪山區,花木扶疏交錯,遮蓋一個不起眼的柵欄,很難想像厚實的柵欄內是一個上千坪的原生植物園區,裡面的一草一木一石及超過七百種的原生植物,都是這位綠色園主──許慈創的精心傑作。 園區有二千六百多坪,整個園區的開挖,都是用自然生態工法,在這裡依據統計植物的科別和種類,目前應該有七百多種。當然要認識這個園區的植物,你只來一趟的話,絕對是看不完的,因為四季的變化,植物所表現出來的狀態都不一樣,在植物所表現狀態都不同的狀況之下,它和昆蟲互動的關係也都不一樣,你若四季來看這個園區,收穫絕對是非常豐富,絕對是不一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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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慈創最喜歡收集植物種苗,當他發現周遭有新奇的生態事物,都會將它們拍照存證,晚上再回家查閱書藉核對,然後登錄在他自己獨創的生態看板裡,他很享受又多一項珍貴寶物的樂趣。 他說:「我們在野外觀察,四季所碰到的狀況不一樣,有時候會看到新芽,有時候會看到花朵…。碰到新的事物就把它拍照起來,不懂它叫什麼,回來之後去查、去核對;園區開挖的時候,也發現到許多新種,當觀察到以後,就把它們列入我的生態看板裡面。」 有時候他還會跟別人以種苗換種苗的交易方式,為園區擴充原生植物數量,讓自己的生態看板,更豐富、更多元。例如有一次在三峽的路邊,看到有人種"臭娘子",就跟主人商量,告訴主人自己是在做原生植物的開發,很喜歡這樹,但是沒有錢買,可否用園區裡的植物來交換,後來果真用兩棵"櫻花"、兩棵"無患子"換回了一棵"臭娘子"。 |
他說:「在收集植物的時候,如果一天有一個新種植物的話,就非常喜悅,比如說在我的生態看板裡”臭娘子”是馬鞭草科。馬鞭草科海洲常山屬的植物,總共有好幾種,我現在就只缺花蓮海洲常山,它是特有種,其他的我都有。當有新種,登錄在生態看板上,就是一種喜悅,那種喜悅,別人不懂」。 眼前一片綠意盎然的園區,很少人知道許慈創背後艱辛的開墾史,五十五歲的他,並非科班出身,從電子公司退休後,嚮往小時候對植物濃厚的興趣,毅然踏上陌生的景觀工程行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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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對植物景觀完全不懂,看到標單裡面的植栽,甚至連杜鵑都不知道,就去買書藉來對照,看杜鵑生長在哪裡,深入產地去調查價格,順便問農民要怎麼種,就這樣從標單裡面一樣一樣的東西慢慢學起來的,以這種精神下去做景觀的工程,因此曾標過好幾件公家的標案。 靠著興趣跟學生般的勤奮學習,買書、找資料、問老師,慢慢的做出一些成果,不過學習景觀工程的植栽過程中,他領悟到台灣原生植物的奇特奧秘,並不是人為刻意塑造景觀所媲美的,因此在做了四、五年之後,退出景觀工程行業,誓願要打造自己的綠色王國。七年前他共花了六千萬買地、找樹苗、買機具。把機具開到大溪山區,打造這片原生植物園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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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園區只有芒草和外來種的大花咸豐草,因為這一塊地原本是個磁磚工廠,廢磁磚約有一公尺厚度,當時挖土機開進來,把磁磚絞碎和土壤攪拌混合,再加入有機肥料來改善土壤,才能讓植物順利成長。 面對雜草叢生又布滿廢棄磁磚的一片荒地,許慈創每天開著挖土機來挖土,堆出邊坡;用泥土做苗圃;搬出厚重石頭砌成步道,為契合自然景觀的搭配,還到鐵路局買枕木築成圍籬、扶木,所有園區的造景藍圖,彷彿早已在他的腦海中蓋好似的。 無論寒暑晝夜,他總是有無窮的活力,整個園區都是他自己開挖,白天在園區拼命開墾,沒有午餐時間,連上廁所都在挖土機上解決,晚上回家後還得做功課。這期間,像東北季風來時,寒風刺骨、鼻涕四流還是得邊割草、邊種樹;夏天晒得全身黑,汗水揮不完,照樣要做,上了挖土機,好像下不來似的。家住中和,每天一早起來就往園區跑,根本不看時間,直到太陽下山才回來,晚上還要讀書,把相機照下來的東西仔細核對、紀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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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氣惡劣,不適宜開墾,許慈創會帶起相機到野外尋寶,以對夢想的堅持,足跡踏過北橫、新竹山區,縱橫在田野間的探索。有時帶回小苗,有時帶回種子,當然為植物拍照存證是免不了的,尤其有些植物,要在特定的環境才有,到目前為止已用到第四台相機了,相機的資料將動植物做不同的分類,記錄在檔案中,對原生植物大多以”台灣維管束植物”這套書做為分類的依據,尊重學術界的發表。 言談間常帶著笑聲的許慈創,談起台灣原生種的植物,總是眉飛色舞,但是說到遭小偷光顧,偷走重要機具的情形,簡直要抓狂:今天裝好的電纜,明天就被偷;電纜線埋在地下,只有裸露在開關附近的部份都被剪掉;卡車也不見,生財工具一再被竊;連抽水馬達也偷,植物最需要的水來滋潤,也沒有了…。當時看了真是欲哭無淚,差點一度想切斷他與原生植物的臍帶,想將園區賣掉,可是想到賣掉自己開墾的園區,彷彿賣掉之前所有的心血與理想,只好轉換心境,"偷剩下來的就是自己的",順其自然繼續堅持下去,直到不能呼吸為止的想法經營下來。 園區開挖七年,許慈創的經濟狀況可說是到了彈盡援絕的地步,還好有來自家族印刷工廠苦力支撐園區的開銷,雖近年不景氣,但他從不想失去他的原生綠王國,仍然樂觀的苦撐著。 園區內萬物冬眠寂靜,怪手挖土聲蓋過了風吹樹的沙沙作響聲,許慈創開著二手買來的挖土機,搬運石頭,他說已用壞了三台挖土機,很珍惜這台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底盤、輪子還會不時掉落的挖土機。冷冽的東北風吹得讓人直打抖擻,不過許慈創執著的熱情不減,努力為原生植物蓋好家,等待春天的來臨,更期昐、也歡迎有更多的人到園區重新認識並體驗原生植物舞動大地的曼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