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校園理念     

《文、圖：陳世雄  明道大學精緻農業學系教授、台灣有機產業促進協會理事長》

前言

~等到最後一條河被污染，等到最後一棵樹被砍掉，等到最後一條魚被捕捉，然後我們才會明白，原來鈔票是不能吃的。~

我喜歡引用這句印第安的話，道出人類對大自然恣意破壞，唯利是圖的愚昧無知。地球形成到現在，估計已有45億年的歷史。45億年到底有多久？實在很難想像，也不是一句「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可以道盡。但如果把這麼長的時間換算成一天24小時，從凌晨零時零分零秒起，直到一天快過完，三更半夜23時59分58秒為止，人類都沒有出現

。到最後兩秒人類出現了，然後居然有辦法在最後0.0038秒，把地球到處搞得烏煙瘴氣，不再適合人和其他生物居住。現代人類的生產方式，包括近代(化學)農業生產方式，都會對環境生態造成重大衝擊。有機農業的目的，就是要矯正這些缺失，力挽狂瀾，為人間留下一片淨土。我們也要知道，台灣每天有超過560萬人在校園活動，在校園噴灑農藥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

有機不只是農業，也不只是一種產業，更不只是一種理念，應該把它落實為一種生活方式。有機農業的四大原則：「健康、生態、公平、關懷」；佛教強調智慧與慈悲。因為有智慧，才能知道有機農業對健康生活與生態保育的重要性；因為慈悲，才能關懷弱勢和公平對待人類和萬物。兩者其實是相通的。現代人類的生產方式，包括化學農業生產，都對環境生態造成重大衝擊。據估計，現代化農業已造成96%作物品種流失。近代農業急速發展結果，作物栽培採單一作物、單一品種，只好仰賴化學肥料與農藥；畜禽飼養採單一動物、單一品種，只能依靠抗生素與賀爾蒙。這種生產方式，其結果是造成生產者與消費者皆輸的自殺型農業。食物受到農藥與抗生素汙染，環境生態遭受嚴重破壞。過去農學院的教育有許多錯誤，這是其中一例。我從事有機農業經營、教育、推廣與研究十餘年，希望扭轉這些錯誤，也希望將多年來的體驗與大家分享。

有機農場經驗

另外興大農場也創辦有機市民農園，每年有100多個學員參與研習有機農法，充分享受田園之樂。由於興大農場設備完善、師資陣容堅強、住宿環境舒適優雅，每年舉辦多次「有機農業認證人員講習班」及「作物有機栽培農民訓練講習班」，參加農民極為踴躍，受訓學員每年高達400人次以上。學員普遍對農場環境之優雅清淨，工作人員態度親切，服務熱忱，以及課程內容之豐富，感到滿意與敬佩。每次報名額滿，向隅者不計其數。農場也接受國內各有機協會，包括慈心有機協會、MOA、以及台灣有機協會之委託，協辦各種有機農業訓練班，每年參與受訓學員數以百計。中小學及幼稚園學生利用農場豐富生態，進行有機農業教學參觀，每年超過數千人次，點點滴滴，對我國有機農業之發展，貢獻不遺餘力。

推動中草藥有機栽培

1997年我接掌興大農業試驗場，當時場裡的呂姓技士臉色泛黃，經常請假去看病。原因是噴農藥把肝臟弄壞了，不忍心看同仁為了農業生產傷害身體。所以向同仁們宣示從此不再使用農藥的決心，於是從十一年前興大農場開始實施有機農業。同時也準備向全國農民示範有機農業的可行性。由於當初的一念之仁，以及農場同仁身體力行有機農法，不但生產各式有機稻米、蔬菜、紅龍果、蜂蜜及酒類。並試驗以鴨子及各種方法控制稻田雜草，蟲害及福壽螺；也在紅龍果園養雞養鵝控制雜草。興大農場從此生態多樣化，處處鳥語花香，景緻宜人。夏夜螢火蟲輕盈飛舞，晚間紅龍果花朵盛開，處處都是一番迷人景象。興大農場也鼓勵小學生及社會團體前來農場，進行自然生態體驗與有機知性之旅。親睹生態生產多樣化之有機農場，咸感興奮不已。農場多方努力，配合開放場區供民眾倘佯散步，休閒悠遊其間。五年內接受無數次媒體，包括報紙、雜誌、電台、電視媒體採訪報導，充分盡到對社會大眾宣導教育有機農業責任。

另外興大農場也創辦有機市民農園，每年有100多個學員參與研習有機農法，充分享受田園之樂。由於興大農場設備完善、師資陣容堅強、住宿環境舒適優雅，每年舉辦多次「有機農業認證人員講習班」及「作物有機栽培農民訓練講習班」，參加農民極為踴躍，受訓學員每年高達400人次以上。學員普遍對農場環境之優雅清淨，工作人員態度親切，服務熱忱，以及課程內容之豐富，感到滿意與敬佩。每次報名額滿，向隅者不計其數。農場也接受國內各有機協會，包括慈心有機協會、MOA、以及台灣有機協會之委託，協辦各種有機農業訓練班，每年參與受訓學員數以百計。中小學及幼稚園學生利用農場豐富生態，進行有機農業教學參觀，每年超過數千人次，點點滴滴，對我國有機農業之發展，貢獻不遺餘力。

推動中草藥有機栽培

2003年我擔任興大農藝學系主任，大力推動中草藥在本土有機栽培。主要原因在於台灣每年進口五萬公噸中藥，是全世界第五大進口國。其中有70%在國人日常膳食被消費。中藥材絕大多數來自中國大陸，產自中國的藥材常含過量違禁農藥如DDT及BHC，或含過量重金屬，對國人健康造成嚴重威脅。期間爭取到教育部補助數千萬元設立四個中草藥核心實驗室，舉辦數十個暑期講習班及學分班，並成立中草藥學程。培訓甚多中草藥專業人才。

有機生態校園之理念

台灣是一個海島，生態忍受度低而脆弱。復活島及馬雅文化都是生態破壞導致覆亡的例子。最近報載南部防治登革熱大量噴灑農藥，使得病媒蚊蟲已經出現抗藥性。這是一個大警訊，那不只是蚊子的小問題，而是生態的大問題。生態問題往往來得靜悄悄、無聲無息，等到發現已措手不及。為什麼社會大眾往往對類似問題毫無警覺？政府決策錯誤及社會精英無所作為，往往是最重要的原因。

以往各級學校每年固定會接到地方政府環保單位公文，要求在蚊蟲孳生季節或開學前進行“消毒”作業，再過一兩天，學校就會接到某農藥公司代客噴灑殺蟲藥的廣告。這似乎是一種共犯結構，配合運作的結果，往往讓學校總務人員相信，在校園內“噴灑毒藥”這種慢性屠毒師生的行為，就是政府環保單位所謂的“消毒”。

對生態破壞來講，我喜歡用一個“半滿理論”來比喻。如果生態的破壞像細菌的繁殖是每天倍數成長，假設瓶子內的細菌長到全滿需要30天，則瓶內細菌繁殖半滿是全滿的前一天，也就是第29天。所以，當我們相信汙染不太嚴重，還有一半的地區生態沒有被破壞的時候，別沾沾自喜，那可能是大崩壞的前夕。

2005年我擔任興大總務長，帶領總務處同仁創造全國第一所有機生態多樣化的大學校園。目前校園生態多樣化，領角鴞(貓頭鷹)、黑冠麻鷺、夜鷺、鳳頭蒼鷹、與松鼠，都將興大校園當成棲地，成功繁衍後代。蜻蜓、蝴蝶、螢火蟲到處飛舞，蟲鳴、蛙叫、鳥唱歌，這對多年從事有機農業的人來說，真是最大的回饋。

國際有機農業推動聯盟(IFOAM)主張有機農業的四大原則是「健康、生態、公平與關懷」。期許食物健康自然，關心生態環境，講求公平正義，關懷弱勢。所以，有機不只是一種產業，有機是一種生活，是一種悲天憫人的生活方式。基於多年身體力行有機農業的經驗，我接任中興大學總務長，理所當然把有機理念用來整治校園環境。以往興大割草每年兩百萬外包，工人為免割草機不易處理路緣問題，校園草地邊緣每年多次噴灑除草劑。事務組看到蚊子、樹木長蟲都要噴殺蟲劑，花草病了也要噴殺菌劑。更嚴重的是，每年至少數次校園全面噴灑農藥，局部噴藥更是不計其數，主要目的是消滅蚊蟲，使用的除蟲劑說是除蟲菊，其實還是化學合成藥劑。除蟲菊對無脊椎動物的毒性甚強，只要數個ppb就足以殺滅蜘蛛、蚯蚓、蜻蜓、草蛉、瓢蟲等生態上有益的生物。目前各級學校校園長期且經常性大量噴灑這些農藥，造成校園生態大浩劫。此外，為控制校園樹木的病蟲害，更是殺蟲劑、殺菌劑併用，使得校園生態及師生健康受到不必要的摧殘，更造成病蟲之抗藥性。每次噴藥後，蚊蟲數量銳減，但很快地又衍生更多、更具抗藥性的蚊蟲。自然環境中的天敵遭到殲滅後，蚊蟲的繁衍更不易控制。各地方政府環保局每到春末夏初，或夏末秋初經常發文給各機關學校要求“消毒”，其實根本不是消毒，而是施毒，讓全體師生進行慢性自殺。追根究抵，我們真的需要施用這麼多農藥嗎？為什麼不能多花點勞力去清理水溝或積水容器，清理一下地下室的污水池，就可以不必大量噴灑農藥。由於施用除草劑，校園到處有裸露地面，刮風時常造成落塵。

明道大學生態水池邊的蜻蜓

天鵝悠遊水池中的美景

為矯正這樣的缺失，還給興大校園近兩萬師生同仁一個清淨健康的生活環境，也給每天無數到校園運動休閒民眾一個友善健康的空間。中興大學開始在校園內實踐有機的理念，不再噴灑殺蟲劑及除草劑。以往每年數次的校園全面噴灑殺蟲劑及除草劑，每年花費數十萬元的農藥是小事，對土壤生物、微生物，與無脊椎動物的殘害，對校園生態的破壞，以及對師生訪客健康的危害，更是可怕。經過兩年來外勤班同仁的努力，堅持不再施用農藥的結果，讓蜘蛛、草蛉、青蛙、螳螂捕食蚊蟲，讓生物相生相剋，生物相自動平衡。此外，我們也積極推動落葉廚餘製作堆肥，大部份樹枝落葉及餐廳廚餘，均設法製成堆肥，使廢棄物充分循環再利用，使得校園花木生意盎然。也大力推展太陽能利用，及資源回收等工作，力行垃圾減量的結果，已由兩年前每月110噸，減為目前每月不到70噸。由於校園美景處處，空氣清新，除全校師生充分享受有機校園之氣氛外，還吸引大量新人到校園拍攝婚紗，每天多達數十對。整個校園充滿生機，祥和樂利，是一個名符其實的有機生態校園。生命科學院尤少彬教授指導研究生在校園34個安全島，利用掉落式陷阱，11天捕捉到66,285隻節肢動物，包括甲殼類、昆蟲及蜘蛛，分類為633型態種，總計分為5綱24目110科。此外，還包括腹足綱之蝸牛85隻(3型態種)。可見有機校園生態相之豐富。每到夏天，蜻蜓、螢火蟲滿天飛舞，各種動物，包括黑冠麻鷺、夜鷺、貓頭鷹，以及松鼠，在校園內大量繁殖。2006年校園內有一窩貓頭鷹生了三隻小鷹，有7窩黑冠麻鷺生了22隻小鷺，連罕見的鳳頭蒼鷹也生了一隻威武的小老鷹，遨翔天際蒼穹。使興大成為名符其實的有機生態校園。

台灣有機產業遠景

有機生活講求食、衣、住、行、育、樂都要健康自然，重視生態保育以及社會公平正義的原則。吃的是有機食品，生產過程不污染環境破壞生態。穿的是有機紡織品，染料中不含有害物質。住的是有機屋，建材自然採光通氣好。步行或騎腳踏車，節約能源消耗。到有機農場或森林休閒旅遊。中興大學這幾年來積極往這個方向努力，建立全國第一個有機生態校園。希望國內有更多學校跟進，一起朝建設台灣成為一個有機國家的方向努力。

        我並不諱言對國內有機產業發展有焦慮感，一方面是IFOAM理事何馬提到，紐西蘭打算在2020年全國實施有機農業，變成一個有機國家；另一方面我2006年赴日訪問，日本有機自然食品協會(JONA)主席松本健次指出，日本政府已通過有機農業促進法，法律明定中央與地方政府應盡力促進有機農業之發展。加上歐盟早就訂出2010年目標，各國至少10%面積實施有機農法(英國定30%目標)。連美國連鎖超商Wal-Mart也在2006年宣佈，要跨足有機食品販售。全世界先進國家都表現旺盛企圖心，期能保障人民的飲食安全。我國雖然也建立了有機作物、畜產、及食品加工的規範，但相較於紐日歐盟等國家，我們的企圖心明顯的不夠強，水平及垂直整合也有明顯不足。這也是為什麼超過600人有機界好朋友，參加中興大學2007年1月18日之全國有機農業促進研討會，一致建議我儘早召集成立有機產業促進協會的原因。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們也可以什麼都不做，等事情自然演變，也可以挺身而出，共同努力去參與、關心、推動有機農業在台灣未來的發展。台灣有全世界最勤奮最優秀的農民，也發展出全世界最優良最先進的農業生產技術。雖然有些氣候上的不利因素，但根據我們十一年來經營中興大學農業試驗場及市民農園的經驗，各式講習班及示範觀摩推廣，以及有機校園的成功範例，已成功向全國民眾宣示有機農業及有機生活在台灣之可行性。我們應該有信心，我們可以比其他國家做得更好。

我於2007年2月自中興大學退休，轉任明道大學專任教授。辭卸行政工作，讓我更有餘裕時間投入有機農業及生態校園之研究推廣，以及推動台灣有機產業之國際化。2007年暑假分訪紐西蘭、英國、法國、德國、瑞士之有機產業發展，並率團前往IFOAM 與主席Gerald及執行長Angela等重要人士會談，積極爭取IFOAM 2011世界年會及會員大會到台灣舉辦。同時應邀到紐西蘭全國有機農業會議，發表以「有機公共空間：台灣之有機大學校園」為題之專題演講。受到高度重視與回響。在德國參加IFOAM第一屆國際有機行銷及區域價值會議時，還受到德國媒體的採訪，報導我個人的有機農業經驗。深刻感受到這些地區有機農業發展之迅速，及其深植於人心之有機生態關懷理念。

2008年1月27日台灣有機產業促進協會終於在明道大學成立，全國各有機產業界都對協會寄予厚望，期望協會能成為未來台灣有機產業界合作的平台。並希望台灣有機產業促進協會的成立能為台灣有機產業發展注入新的力量。我們也很高興明道大學有一個廣大美麗的校園，汪大永校長也關心有機農業，更有心提倡有機校園。2007年我們已經帶領國內五所學校進行有機校園示範觀望，並在明道大學舉辦有機校園研討會。明道大學有很好的條件發展有機農業和有機校園，希望全校師生能將這些理念擴散到每個家庭。

瑞典諺語說：「人的問題在於老得太快，聰明得太慢」。人的壽命太短，短到我們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議上。我們現在也有很多錯誤的政策，包括休耕補貼及0.25公頃農地蓋農舍，都會造成未來台灣沒有農業，我們下一代無米可炊之困境。如果我們希望下一代有更好的生活環境，我們必須有所作為，促使民眾覺醒。惟有全體有機產業界相關業者攜手合作，特別是消費者的熱情參與，才能讓有機產業在台灣立足生根，健全發展。由於過去大家的高度智慧與慈悲，使有機農業在地球上最美好的這一塊土地發芽生根。期望三十年後，台灣也可以繼紐西蘭之後，成為一個真正的有機國家。

 請大家進一步關心生態

一百年前（1907），瑞秋卡森(Rachel Carson)出生在美國東北部賓州的一個小鎮。小時候生活在農莊，是一個與田野動物為伴的寂寞小孩。大學念的是賓州女子學院文學系，大二選了一門生物學，科學知識和實驗觀察，喚起她幼時生活於森林中溪流旁，貼近大自然的夢想。她喜愛文學，才華揚溢；又驚喜於科學的神奇，大三轉唸動物系。畢業後進入波士頓有名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研究所，研究遺傳學，碩士論文是「鲇魚腎腺胚胎的發育」。1935年父親去世，礙於經濟壓力，在政府機構漁業署工作。1949年昇任生物學專家兼漁報主編。1951年由於海洋三部曲（周遭之海、海風下、海之濱等三本著作）暢銷，於是辭去公職，專心寫作。她終身未婚，把全部愛心獻給她所熱愛的大自然。

1962年卡森女士發表「寂靜的春天(Silent Spring)」一書，指出人類為增產糧食，大量施用DDT及BHC等殘留性極強的農藥，破壞大自然生態。引起極大回響。該書出版前，化學工業界及部份政府官員大力抨擊，農業部保守的官員更是磨刀霍霍，急著展開向卡森女士的攻擊。維西柯爾及杜邦等農藥公司，則是用盡威脅手法，要控告卡森女士，試圖阻止「寂靜的春天」一書出版。即使在「寂靜的春天」出版後，還是有許多利益團體，包括孟山都、美國氰氨與聯合碳化物公司繼續進行對卡森女士本人及「寂靜的春天」一書的攻擊。

甘迺迪總統記者會，有記者以卡森女士「寂靜的春天」一書發問，促成甘迺迪要求「總統科學顧問委員會」進行審議，在證實卡森女士的觀察屬實後，國會也召開聽證會。此時卡森已疾病纏身，仍出席聽證會數次。她的證詞如今讀來，仍覺擲地有聲。後來美國國會立法，全面禁止DDT使用，這是全世界環保人士的大勝利，也是全球環保的里程碑。

「寂靜的春天」如同醒世警鐘

卡森女士在以「人類與時間之河( Of Man and the Stream of Time)」演講中，她一再強調「寂靜的春天」書中的觀點：「人類一直以洋洋得意的心態在談論要如何征服大自然，現在似乎也有能力去達成其吹噓過的願望。這是人類的不幸…也可能成為我們最終悲劇的結局—因為我們並沒有以智慧來駕御這種力量，反而處處濫用。很少有人瞭解人類只是自然的一部分，征服自然的代價可能毀了人類。時間之河慢慢流動，根本不在乎人類匆忙的腳步。」

CBS電視台在1964年製作一個專題報導，似乎是專為「寂靜的春天」一書而做的，卡森女士的對手懷特史蒂文斯（化學工業界代表）的開場白：「若人們信守卡森女士的教導，我們將回到黑暗時代，昆蟲疾病瘟疫將會再一次統治地球。」這番話，與卡森女士的話相比，也讓懷特史蒂文斯像極了邪惡的壞蛋。直到目前為止，仍有多數人迷信農藥，農學院的課程也是這樣教導學生。

卡森女士生命中的最後十年病痛纏身，癌症與心臟病，常常讓她進出醫院。雖然享有盛名，光彩奪目，生活卻是痛苦無比。但她樂觀面對每場戰役，認真不懈，直到生命終結。這種勇氣，值得尊敬與讚賞。

1964年，卡森女士死於癌症，享年只有57歲。我們無法證實她的癌症與農藥有關，但也無法證實，其間全無關聯。她生命的最後兩年是在病痛與死亡陰影之中渡過。雖然讚譽與榮耀來自全球各地，她克服病痛以出席參議院聽證會，為她的理念與地球生態侃侃而談。看起來是一個平凡的人，但證詞彰顯她對自己、對大自然恢宏的願景與期待。諷刺的是，舉行卡森女士喪禮的華盛頓國家大教堂，當天周圍的樹木都掛著牌子，上頭寫著：『為便於幫樹木噴灑殺蟲劑，請勿在樹下停車』。

事隔多年的今天，人們仍然一再重複做同樣的傻事，人類並沒有得到多少教訓，似乎也沒有增長多少智慧。校園內、農場中用的農藥種類比以前多，濃度比以前高。「寂靜的春天」出書45年來，生產食物過程使用的有毒化學藥品增加到兩萬多種。人類的飲水、空氣、甚至於陽光，都比45年以前更差。食物的營養成分，也不如從前。現代人類的生產方式，包括近代化學農業生產方式，都會對環境生態造成重大衝擊。自私貪婪的廠商和顢頇無能的官員以及不負責任的學者，仍然充斥現今世界。如果沒有大家的堅持，我們的環境將繼續受到污染，我們的生態將繼續受到破壞，我們的地球將繼續受到無情的摧殘。拯救地球不是笑話，也不是別人的責任，那是你我大家的責任。推行有機農業及生態校園的目的，就是要矯正這些缺失，力挽狂瀾，為人間留下一片淨土。感謝教育部重視有機生態校園理念。希望從家園校園做起，從今天此刻做起，大家過有機生活，為保護地球盡一分心力。

2007年是瑞秋卡森女士百年冥誕，緬懷46年前卡森女士書寫「寂靜的春天」的無比勇氣與先知灼見。2007/9/29在明道大學舉辦「有機生態校園研討會」，我以「向瑞秋卡森女士致敬」為論文集序，向大家介紹這一位了不起的生態保育先驅人物。也勉勵所有奉獻有機農業與生態保育人士，繼續努力，堅持不懈。

參考文獻:

陳世雄 有機生態之美 中興大學編(ISBN 986009217-6)

陳世雄有機生活部落格：http://tw.myblog.yahoo.com/sschen194837